皮毛1分集剧情
流动的色彩向黑白的无声镜像致敬——看《皮相猎影》影片刚开始,当浑身精光的天体营成员对黛安·阿布斯(妮可·基德曼饰)申明“不可勃起和必须赤裸”的参观规则时,还真轻信了某些电影网站的不良广告词,一门心思等待妮可饰演的良家小妇人情欲出位。然而,继续看下去,一种令人窒息的抑郁感逐渐在体内蔓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心脏,我不得不数度暂停观看,几次登上楼顶深呼吸,并直视阳光,试图迅速回到真实的温暖中,以驱散久久盘桓在心中的阴霾。入夜,难以入睡的黛安,她一面反感地回想着时装发布会上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群体的虚伪、矫饰和奢靡,一面被儿时碰到的那个半张脸布满紫色胎记的孩子眼中流露的惶恐所震颤。阳台上,平日众人眼里温良、理性的黛安情不自禁用裸露自己上身的方式,释放潜伏在心灵深处的焦灼困扰。这一切,被新搬进寓所的邻居多毛症患者莱昂(小罗伯特·唐尼饰)尽收眼底。在清理下水道时,黛安被堵住下水道的一团团奇异长毛吸引,并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拾起下水道中的钥匙,拎起照相机前往二楼邻居莱昂家,意欲一探究竟。而通往二楼那条窄长幽暗、斑驳阴森的破旧楼梯,将黛安带入一个被常人忽视的处于社会边缘的畸形世界。最终,带着对莱昂有些异化的爱欲和对那个边缘世界几近残忍的真实的敬畏,黛安毕生都投入到对畸形群体的狂热追仰中。从影片中各种强烈的反差、反喻手法,也许可以浅薄地领会(希望不是误读)导演对真实的黛安精神的诠释。影片刚开始,多毛症患者莱昂的面具和面具下的毛茸茸的躯体是悚然的、令人排斥的——但透过他家房门上的猫眼,从他的瞳孔里反投出来的黛安的身影确是美丽而柔弱的——而在剧末,当黛安缓缓剃光他浑身的体毛时,展示给我们的却是一具成熟的、美感的男性胴体;同样,影片开初的名贵皮草时装展示会上,柔滑华美的奢华兽皮、忸怩作态的美艳模特儿,以及现场那些追名逐利、附庸风雅的吹捧嘘声和贪婪眼神,与影片接近尾声时黛安身披莱昂的毛发缝制的体毛大衣,面带倦容、毫无顾忌地回到寓所,深情地扑到在莱昂的床上呼吸他留下的味道,形成强烈的反差;黛安的丈夫艾伦(泰·布里尔饰)一心向往上流社会的浮华光鲜,以及为提高黛安的摄影技术刻意安排的表情僵硬的平面模特儿的浓妆艳抹,则与黛安渴望关注畸形世界,以及她所关注的那个世界里的残障患者、同性恋、变性人等的安详真实格格不入。剧中的丈夫艾伦,按常理来判读,他是一位好丈夫,是一位值得同情的受害者。他深爱着黛安,并一次次容忍着妻子对婚姻的破坏。而事实上,当内心常态的伦理系统被黛安的背叛撕裂时——这也是影片前半部分令我感到极度不适的原因——我已经被导演的精心布局和自身的凡俗小小地戏弄了一番。带着对黛安颠覆一切正常审美情趣的反叛的敬意,导演也正试图反叛和颠覆观众的定势伦理认知。——虽然,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能认识到,某些人们一贯尊崇的道德准则,不过是一种人们为了掩盖背地里的阴暗和丑行的表象标签。也许,导演想通过多层反喻重申摄影家黛安·阿布斯①的艺术观点:透过活生生的悲苦,寻求镜头背后隐藏的真实感动。虽然导演只是用彩色的、连贯和流畅的有声视图符号,来观察黛安黑白的、静止的、破碎、颓败,甚至是丑陋的影像世界,但无论他的这种表达和诠释是否贴切,一如他在影片的开场白中所说:“这电影是向黛安致敬。”——似乎,他做到了。而正如我对本片的解读像是片名“皮毛”②一样肤浅,但对于贴近崇高的艺术和真正的艺术家,我的心,也至始至终满含敬仰。注①:黛安·阿勃丝——当电影开始不久,持久的抑郁、沉重和令人震撼的袒露的风格压得喘不过气来时,我不得不首次中断观看,去搜索关于她的一切真实的背景资料——犹太籍,1923——1971,美国新纪实摄影最重要的旗手,被誉为“摄影界中的梵高”。她把镜头对准一切被主流审美情趣刻意回避的,甚至是恶心、唾弃的社会边缘人的原生形态。穷人和流浪汉的破落肮脏、变性人和同性恋者的无所顾忌、天体营里坦然的身躯、畸形人和死尸的安详平静,等等,都是她的镜头毕生追逐的对象。“许多人穷尽一生都害怕自己将遭受挫伤,而这些残患者和畸形人,生来便承担了侵损,他们已经度过了考验,个个都是贵族。”——看过这句出自黛安之口的名言,也许你不难想象,为什么她对那些苦难的画面如此执拗和尊崇。黛安还认为,我们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刻意伪装,试图散发出一种特定的信号,希望周围的世界通这些信号来认识他们,然而人们都在努力发现别人的缺陷,这种正常人之间的惯性散发和惯性认知,她称之为裂缝。同样,不难想象,为什么一些所谓的正常人在审视她的作品时,不断对她的作品啐以口水并感到震怒和恐惧。显然,她对社会边缘群体的常态——那些被所谓正常视觉所抵触的场景——的狂热,刺痛了人们滑稽徒劳掩盖自身丑陋的敏感脆弱。注②:本片又译《皮草》或《皮相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