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十七年电影中的一朵奇葩分集剧情
这部电影绝对不像新中国“十七年”之风格。况且是1963年,已经将近文革时期,政治气氛愈来愈紧张的情况下,谢铁骊导演却把自己的“小资情感”大胆地暴露于天下。这部电影上映后,作为全国性批判的对象,它在57个大中城市进行公开放映,当然不是作为榜样来放。这在如今看来是极具讽刺意味的,因为《早春二月》是中国60年代,甚至可以说是“十七年”电影中最精致、最好的电影,她有意无意继承了《神女》、《小城之春》那种含蓄、委婉的中国审美情趣,在老电影中能把抒情功能和叙事功能区分和统一,并让抒情功能超越与叙事层面的并不多,这些电影擅于淡化外部冲突,它们就像一首清新优美的小诗,在舒缓的故事进程中,运用丰富的电影语言,深入细致地描绘人物的内心情感波动,以把这种内心戏的力量转换为戏剧情节的冲突。谢铁骊曾在1959年作为水华的副导演有过一部叫《林家铺子》的电影作品。这部片子强烈鲜明的视觉感让我很难忘,影片中所描述的低沉精致的江南水乡为片子风格朴实、含蓄淡雅之风格起了至关作用。只不过《林家铺子》更偏重于现实主义风格,大时代下人物的冲突让这部影片失去了一些诗韵。而在这部《早春二月》中,谢铁骊把优雅含蓄的风格再次运用到他的光影世界中。当时,反右倾运动刚结束不久,中苏关系破裂,让创作者们被迫把目光转向中国文艺传统,夏衍提出反对电影中的四多问题(直、露、粗、多),为了改变这种情形,他参与了影片的编剧工作。当然这些都是此部影片的一些客观背景了。真正主导这部影片风格的还是因为谢铁骊的江南家乡情怀以及他内心细腻的情感,加之受水华导演慢工出细活的影响,《早春二月》在一片朦胧的烟雾中,横空出世了。影片最成功之处在于对环境造型的美妙应运。芙蓉镇的桥头是影片不断运用的场景,这个桥头让我想起了《小城之春》中的城头,同样作为隐约表达情感和推动情节的场景,《早春二月》中用了7次之多,每次去的情绪都不同,有欢乐、幸福也有悲伤和抑郁。在当时的电影中,这些利用环境造型去影响人物和情节的反例极其罕见,而运用这么多次更是真正的“创新独白”了。而在对美工方面的真实和美感都是传承了《林家铺子》中的精致用心。孙道临的演技也是没有半点夸张、作做的成分在里面。他在片中的情绪大多保持压抑、低沉却又能冷静和舒缓,这为片子细腻含蓄的风格贡献了很大力量。面对谢芳他却有能年轻而激情,幸福和欢快,较之面对上官云珠同情和内敛的情绪,他能自然细微地转换。孙道临将一个充满理想、善良正值却又有些优柔寡断的小资产青年刻画的深入人心,代表了他极高的艺术造诣。不幸的是,上官云珠因为这部影片被划入右派,不久的将来,她从四楼跳下身亡,就像她影片中的命运般,再也承受不起命运的讽刺和冷遇。这本是她的转型作品的。这样的影片是十七年电影的一朵奇葩,我在观赏的时候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1963年的大陆电影。没有政治口号,没有强加的脱节元素。我相信当年的电影大师们都有着高超的艺术手段,只是,一次次被阶级号角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