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子西部片的颠覆•通心粉的冬天分集剧情
（致谢：文中所有带引号的资料都引自大旗虎皮李洋老师翻译的《莱昂内往事》一书，广西师大2010年版，203-207页。另外，http://www.fistful-of-leone.com/forums/index.php?topic=10263.15这个网页也提供了莱昂内对于本片的一些看法。）1973年，镖客三部曲开创的通心粉西部片正处于繁荣时期，三教九流一哄而上，“当时谁拍西部片都行”。因此，塞尔吉奥•莱昂内“没什么天才，但很诚实”的助理托尼诺•瓦莱里也赶了一回时髦，导演了《无名小子》。这是莱昂内第一部作为制片人的电影，他带领第二组摄制人员，亲自执导了开场、战斗和结尾的决斗这几场戏。本片为西部片这一类型引入了滑稽的主角——Nobody。演员特伦斯•希尔曾经拍摄过一系列严肃的西部片，但观众竟然笑场了。于是他顺水推舟，开始拍摄闹剧。“在第一部《蒂尼达》（豆瓣翻译是《他们是神》，第一部1970年，第二部1971年）中，特伦斯杀人。接下来，他只扇耳光。”观众在坏蛋被扇耳光中得到了宣泄，该片获得了巨大成功。而本片中的扇耳光，自然是延续了希尔的特色。不过，莱昂内评价《蒂尼达》是“让人在一个奄奄一息的电影类型面前达到了愤怒的临界点”，也意识到这种扇耳光的颠覆实际上是影片类型衰落的征兆。按照诺斯罗普•弗莱的理论，西部片这种文类在此已经进入了它的冬天，而《无名小子》也不过是冬天的产物。埃尼奥•莫里康内为Nobody创作的主题，轻佻欢快，颇有春天的青草味道。特伦斯•希尔饰演的Nobody第一次现身时，确实是在郁郁葱葱的林间水塘里——这场景在西部片中很少见。在通心粉西部片中，高手们枪法都很准，谁出枪快，谁才能在决斗中活下来。好，Nobody的杀手锏，正是出枪速度奇快——准确地说，是出手速度奇快。本片的亮点就在于此：Nobody出手速度太快了，快到他拔出手枪再将枪插回枪套，你都反应不过来。决斗对手连拔出手枪的机会都没有，这其实就颠覆了西部片最关键的道具也即是枪的意义：枪被人击败了。Nobody的角色性格，也不像传统的枪手。他很少瞄准人体射击，更多的时候，他只运用速度和灵巧戏弄对手。他的身手，更像是一个马戏团杂耍演员；而好几场戏也确实发生在马戏团，Nobody利用各种道具将对手耍得团团转。不过，因为引入了马戏团场景，片子的节奏之奇怪，场景转换之突兀（马戏团和小酒馆虽然紧挨着，却是从费里尼到莱昂内的极大反差），令人始料不及。亨利•方达饰演的老牛仔JackBeauregard，早已经声名显赫。Nobody是Beauregard的崇拜者，希望后者能干翻150人的庞大犯罪团伙，博取更大的声名，载入史册。接下来想想，干完这票之后呢？英雄能抵御更多人的追杀么？西部故事就是复仇复仇复仇复仇的无限循环么？这部片子直面了一个历史问题：传说中的英雄，如何退出舞台？（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个杀人无数的罪犯如何金盆洗手，但我不喜欢这样想。）岔开一下。Nobody以一种奇怪的、突兀的方式进入Beauregard的生活，他推动并目击后者单挑150名歹徒，又推动并目击后者退出历史舞台。他是西部英雄Beauregard神话的最终创造者和叙述者。否则，谁来讲述1VS150的事迹？Beauregard与Nobody，代表新老两代西部英雄，他们有着类似父子的传承关系，但也有几分紧张。莱昂内将两人的关系视为“西部神话与它的漫画的对立”，因此整部片子就成了“漫画（Nobody）以侵犯的方式去戏弄这个神话（Beauregard），直到把它引入一场不可能的战斗（单挑150人）”，最后，“神话离开，他警告他的复制品，告诉对方真理迟早会回到他的手中。”影片絮絮叨叨的结尾试图昭示出一种余韵悠长的历史感，但这种絮絮叨叨僭越了一切西部片的风格，成了向其他类型电影转变的开端。在此象征意义上，Beauregard的离开，不仅说明西部英雄成为了历史，连西部片这种类型，也走向了终结。（《西部往事》已经终结了西部片，此片应该是将西部片掀了个底朝天吧。）莱昂内对这部片子有点失望，认为导演瓦莱里不懂得给两代牛仔的相遇“提供足够多的诗意维度”（很期待如果莱昂内全盘操刀会整出个什么样的故事，可惜再没有机会了，就像不可能看到他拍《教父》一样）。但在我眼里，本片的拼贴和颠覆带来足够的新奇和灵感，给西部片开创了非纯正的新路，恍惚中可谓神作。正如访谈者所言，“有些人特别喜欢这片子。”莱昂内答曰：“可能吧……有一天，我对斯皮尔伯格说《决斗》是他最好的电影。他对我说，在他看来，我最好的片子是《无名小子》。让人烦恼的是，他说这话时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而我没开玩笑。”2012-05-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