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第1部:不安之人欧洲的疼痛与愤怒分集剧情
《一千零一夜I:不安之人》:欧洲的疼痛与愤怒文/柳莺2014年11月18日,葡萄牙导演米古尔·戈麦斯拨通了制片人路易斯·乌巴诺的电话:-乌巴诺?-怎么了?-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好消息。-我一下子拍了三部电影。-那么坏消息呢?-我一下子拍了三部电影戈麦斯口中的“三部电影”,即是长达381分钟的鸿篇巨制《一千零一夜》。此前曾被一众媒体看好铁定入围本届戛纳主竞赛单元,但过度的片长使组委会不得不决定忍痛割爱,将这位凭借《禁忌》一跃成为当代欧洲影像大师的导演“放逐”到了“导演双周”单元,电影也被“肢解”为三个部分单独展映,分别被命名为“不安之人”(TheRestlessOne)、“凄凉之人”(TheDesolateOne)与“迷醉之人”(TheEnchantedOne)。有关金融危机题材的电影出人意料地少,在经济日益凋敝的欧洲,鲜有导演拥有勇气去触碰这个敏感又不讨市场欢心的题材。想想上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代诞生数量壮观的好莱坞喜剧,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何越是在一个需要社会承担的时代,电影产业会产生越多的娱乐泡沫。如果对大部分创作者来说,电影是一种一种高级消遣,那么显然戈麦斯并不接受如此肤浅的使命。在《期盼的八月》中,他用抒情的镜头语言叙述种族融合的种种困境,使其名声大噪的《禁忌》则在沉静的黑白影像中,将殖民历史的血泪遗恨抒发殆尽。《一千零一夜》无疑继承了他宝贵的社会关怀,内容直指更具切肤感的葡萄牙社会危机。除却令人望而生畏的长度,《一千零一夜》无疑将成为一部冷门的不朽之作。作为阿拉伯经典民间文学的《天方夜谭》为戈麦斯的当代寓言提供了宽阔而绮丽的庇护所,而导演背负的政治使命,则为神话传说增添了属于这个时代的荒诞、愤怒与无助。在《一千零一夜》中,古老传说的旧瓶装新酒不是形式的噱头,更无所谓市场的考量。这个史诗般的标题也许会蒙蔽一部分不明真相的观众,使其误以为自己将要展开一场充满异域风情的时空旅行。那么在开场篇“不安之人”中,戈麦斯对这种几乎基于本能的娱乐诉求棍棒相加。《一千零一夜I:不安之人》的开头将观众带入了一个具有自反性的纪录片拍摄现场。新闻纪录片粗粝的影像风格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经济和文化双重凋敝的葡萄牙社会,曾经辉煌一时的VianadoCastelo造船厂的经营危机让数千名工人沉浸在无望之中,一时间工人运动风起云涌。紧张的局势面前,作为导演的戈麦斯突然出现在镜头中,并因为不知所措而落荒而逃。导演突然现身与消失带来的巨大困惑,如同一个阴影投射在不明所以的观众面前,夹杂着混乱、愤怒和无奈,电影突然画风一转,《天方夜谭》中那个著名的女性讲述者山鲁佐德乘坐小艇登场,代替了全知上帝般的导演,将当代葡萄牙故事娓娓道来。在这三个分别名为“勃起的男人”、“公鸡与火焰”、“高尚之泳”的故事中,政客平民都仿佛生活在一个超现实的国度中。欧洲银行的高官们骑着骆驼在一处风景绝世的别墅,贪婪地探讨着削减财政开支的策略,海滨村庄的公鸡,则用打鸣的方式向人们通报火灾的到来。人们时而和动物对话,时而走进海兽巨大的腹中,时而在烟花中消失,时而又因为喷涂了神奇的仙药而“坚挺不已”。《一千零一夜》中的魔幻现实主义绝不是博取眼球的噱头,戈麦斯眼中崩坏的社会,荒诞即为现实的一种。如果说“勃起的男人”中,当权者需要通过仙术的力量治愈不举是尖酸的明嘲,那么“公鸡与火焰”中那个缩写为“coq”的政党则是有力的暗讽。“高尚之泳”再度召回电影开头部分的纪实手法,在访谈对话中,普通百姓诉说凋敝生活,并最终在一场冬泳中达到了气氛的欢腾。1935年,葡萄牙最伟大的诗人费尔南多·佩索阿在小纸片上绝望地写下“我不知道明天将会带来什么”,将近八十年后,米古尔·戈麦斯将这种“和全宇宙一起头痛”的不安与愤怒融进自己的影像之中,他将临阵脱逃的恐惧化作勇气的影像,将荒诞戏谑铸成刺向时代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