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解剖女性身体的伟大解读——凯瑟琳•布莱亚的《地狱解剖》分集剧情
这部电影看完很长时间了,而且看了不止一遍。我试图在我能够更多地理解它的时候再写下我的看法,却最终失败了。事实上即使是现在,我仍旧对它一无所知。解读电影本来就是件多此一举的事情,因为我们永远无法领会一个人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即使她向我们说了很多。我是矛盾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在一个完全自我的领域内自行娱乐。我只是希望我尽可能少地冒犯到电影作者和其他广大的读者——如果我能够的话。当我不能确定某个意思的时候,我尽量使用模糊性的词句。事实是我们不能够确定的东西往往是太多了。电影原来的名字是《淫妇政治》,后来改成《地狱解剖》。也许是为了避免女权主义的错误的引导。或许我们可以说这部电影里面有女性主义的东西,但女性主义毕竟不同于女权主义。有人说女性主义必然包括女权主义的内容,并举出例子说一个女性主义者是不会否定女性的政治权利和受教育的权利的。这未免过于绝对化。女性主义是性别问题,女权主义是社会问题:这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淫妇政治》有明显的社会化的倾向——为了避免遭受更多不必要的冒犯,导演把电影的名字改成《地狱解剖》似乎是明智的。女人的身体向来被认作地狱,从伊甸园之后,成为男人集体无意识中的禁忌。解剖女人的身体无非是要解除这种禁忌,使男人与女人达成某种期望中的人道主义的和解。希望我没有强奸凯瑟琳·布莱亚的意思。但冒犯已是必然,因为我以为这种和解是无望的——当然,我丝毫没有否认她为此所做的每一份努力的意思,相反我对一个如此真实而深邃地揭示了女性身体哲学意义的女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女人的身体成为男人的禁忌对象是自始至终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男人从来没有真正地并广泛地理解过女人。于是,在如何看待女人这一点上,他们选择了许多错误的方式:性虐待(性暴力)、性禁忌(独身主义)、同性恋(肛交)。影片开始的第一个镜头便是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口交——他们甚至放弃了下半身的享乐!当女人在卫生间自残的时候,男人突然闯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女人说:因为我是女人!男人说:我不理解。是的,他不可能理解,他怎可能理解他的敌人?!需要说明的是,影片中的男人与女人仅仅是两个不同的性别符号:一个代表男人,一个代表女人。世界上无非只有这两种人。他不理解她的自残。她似乎也不需要他的理解,她已习惯这种孤独。她坚信:他折回卫生间无非是想让她舔他的私处。然而他不是,他跟他们(酒吧的其他男人)不一样,所以他成为影片的男主角。但他是男人,他懂得如何使用男人的暴力:他打了她。她为他吮吸——她开始使用她身体的武器。她要求他陪她度过四个夜晚,她使这成为一桩交易——她付钱给他。她首先展示了她的兽性,并且交易的形式掩盖了道德存在的可能性,女人与男人展开了一场剥离真实的对话——他们无从得知对话的结果,因为未来是不可知的。战争与和平,我们从来就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确切地到来。第一夜。当女人脱光衣服以优美的姿势卧于床榻时,男人以话语暴力开战:“女人柔弱的身体只会使我厌恶,让我觉得乏味。”“或许我该剃剃阴毛?”女人说。“即使你剃阴毛,也不会掩盖你淫秽的本性,相反,皮肤呈多块状,就像一只脖颈被拔秃的小鸡,每根被拔出的阴毛就像清晰可见的淫水……它是万恶之源,性犯罪之源,引诱着那些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和那些喜欢你,憎恨你的人。”这便是男人对女人的理解。于是,女人说:“夜晚正飞逝而过,而你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女人的身体充满着诱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诱惑与风险并存时,最难选择。男人喝起了酒。“知道为什么人们聚到一起总爱喝酒吗?”男人说,“因为他们无话可说……当你贡献你腐烂的肉体时,当你的肉体完全向我敞开时,我缺乏话语和思想……我需要酒……我需要忘记这种魅惑,忘记这种孤独。”然而酒会使我们话多起来,也会使我们更加渴望性。他不该相信他那可怕的逻辑。虽然他仍然坚持着他的厌恶:“我保证不是和你一起出生的,并且和你完全不同。”他对着女人阴道里流出的液体说。在他眼里,女人就是男人的疾病,她们仍旧是一个谎言:“男人肛门的弹性是真实的抵抗,包括他们那坚固的下部。而女人柔弱——这是个可怕的谎言,是个圈套。在变幻的现实面前,虚无的恐怖是不可侵犯的……”或许男人同性恋(肛交)的心态仅仅是对谎言的背叛?他抽身而去,来到了海边。海水从深处涌动,看似柔弱,却暗藏杀机,恐惧可怖。画外音:海洋,它误导男性的肖像,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像婊子一样不停地咆哮,它可以把你吞没,让你永远消失。我觉得自己已经陷入圈套,并且被这罪恶之源所困惑,被请求的柔弱呻吟所萦绕。男人似乎注定无法抵挡女人的诱惑。于是,男人的方式开始转为调侃:他回到了女人的卧室,他把女人的阴道周围涂上了口红。红色,代表了激情。美丽的颜色。他与她做爱,在她熟睡的时候。——他怯懦?或许吧。之后他哭了,为自己的怯懦。她终究抵挡不住女人身体的诱惑。她不是早就说了吗,任何身体部位都不是多余的。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包括女人身体器官的诱惑。这是人类的宿命。第二夜。他居然恶作剧地把三角叉插入女人的阴道!他在报复?然而女人平静的表情扼杀了他或许的战绩:她简直成为一座完美的雕塑!这是胜利者的姿态。女人的胸怀如大海般容纳了所有恶意的中伤甚至暴力的攻击,宽容成就了永恒的美丽!第三夜。他饮了她月经的血。“所有的男人都害怕这些血,这些男人把这叫做不纯洁,”她把沾着经血的棉球放入杯中,杯子里的水渐渐变成了红色的血水,“我,正相反……我们不该饮敌人的血吗?那不是女人给男人的礼物吗?”女人把杯子递到男人跟前,男人喝下女人的经血。男人与女人达成了暂时性的和解。因为这种和解不可能是普遍的、永恒的。如同女人所说:“男人感觉着自己的高贵和坚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实际上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她们害怕我们就像小孩害怕黑。”女人的经血成为普遍的禁忌,男人对它的态度如此普遍地甚至是无意识地被确定下来。我们自然而然地认为这血是不洁的——一切原质皆是恐惧产生的根源。“分娩的流血没有像经血那样给人带来如此大的恐惧,原因只在于母性的痛苦和感人的特质。”乔治·巴塔耶在他的《色情史》中说,“我们的焦虑态度清楚地表明,在人类由于厌恶而摆脱自然状况这一点上,在人类的连续阶段之间,从最贫困的社会到复杂的社会并没有深刻的差别,最强烈的厌恶并没有丧失古老的特征。”(乔治·巴塔耶《色情史》,50页,商务印书馆2003年3月第1版)第四夜。他们疯狂做爱。他的阳具沾满了她的经血。“真漂亮,看起来好像你在流血。”女人说。男人心存恐惧:这似乎来自女人的诅咒。但他们毕竟达成了最大程度的和解:“男人不能创造生命,他们只能接受生命,但是,男人能带走它……他给予死亡,也给予永恒的生命。”于是,我该修正我对凯瑟琳·布莱亚试图达成人道的性别和解的看法:这至少可以作为我们的希望——这是一个美好的、伟大的却充满艰辛的希望。酒吧里,男人与他的朋友在一起喝酒。朋友劝他:“别想了,她是个婊子,妓女。和别的妓女一样。”“是的,但她是妓女之王。”男人说。“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了解她,我们亲密无间,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是的,他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我们也不需要。我们只知道她叫女人,他叫男人。这就够了。足够。女人最终回归大海。她是怎么死的?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成为了她自己。她是大海。柔弱。刚强。美丽。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