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莫多瓦

　　有着伟大传统的西班牙电影在为世界影坛贡献了路易斯·布努埃尔和卡洛斯·绍拉之后，又把一个风格独特的鬼才树立在当今世界影坛的大师行列之中。佩德罗·阿尔莫多瓦扛起前辈的大旗，成为西班牙电影的中流砥柱。在他或多或少的影响和带领下，胡里奥·密谭等一班生力人马由地中海之滨杀向世界影坛，征服着各个民族、国家的影迷。 论影片的风格化，阿尔莫多瓦比起两位前辈有过之而无不及。浓墨重彩、感情炽烈、色彩华丽丰富的画面已比两位前辈更加富有现代感，融合爱情、凶杀、色情、同性恋、歌舞、精神变异、内心痛苦等各种元素于一炉的剧情，也使得影片更加好看，娱乐性更丰富。在反叛精神方面，阿尔莫多瓦把布努埃尔的愤世疾俗，绍拉的冷峻严厉化为更具现代感的冷嘲热讽的喜剧和闹剧。对宗教和伦理道德，阿尔莫多瓦和前辈一样，在时刻不忘攻击其腐朽一面的同时，也存在着复杂错综的感情。

　　1949年出生于一个西班牙贫困山村的阿尔莫多瓦，从小就对电影抱有浓厚兴趣。年轻的他在邮电局工作时，就自己以手工方式拍摄了自己第一批八毫米电影短片。到了1980年，他的第一部剧情长片《佩比，露西，伯美和其他女孩们》问世。这部前后历时两年多才得以拍摄完成的影片，作为这位自学成才的鬼才导演的处女作，还带有浓厚的地下电影色彩和低成本纪录风格。但这部简陋的影片也确立了阿尔莫多瓦以后电影作品的一些主题和基本原则，如女性主义、同性恋、女权解放、对性道德的重新审视等等。对于这部诡异而充满活力的影片，评论界给与很大鼓励，正如阿尔莫多瓦自己说过：“如果一部电影有一项缺点，大家就说那是一部失败的作品；如果他有无数的缺点，大家反而说他展现了一种新风格。” 对于刚刚解禁电影审查制度的西班牙来说，这样一部肆无忌惮玩弄各种以往禁忌的影片显然得到了观众的好感，甚至于他矫饰刻意的粗糙感都成为一种夺人耳目的优点。

　　这样一个不错的开头的确鼓励了阿尔莫多瓦的信心，使得他以后继续发展他独树一帜的新风格和打破一切旧禁忌的敏感主题。在82年的《激情迷宫》中，阿尔莫多瓦展开了以后贯穿他作品的“性”主题：性迷乱、性倒错、同性恋、乱伦等等。对这些不容于道德主义的主题，阿尔莫多瓦采取了一种宽容甚至是理解的暧昧态度，赋予这些"不堪入目"的行为一种扭曲的美感和同情的解释。正是这种暧昧适时的传达出从政治和历史重压下释放不久的西班牙民众的迷惑与混乱。

　　在第三部长片《修女夜疯狂》中，阿尔莫多瓦再度以诡异风格将暧昧的价值取向和对传统宗教的强烈逆反揉合在一起，为现代宗教教义和行动寻找着一个新的“理想国”。影片中几乎没有男人出现，这些行为和思想极度奇特的修女们有的吸毒，有的有同性恋倾向，有的写艳情通俗小说，有的为圣母作时装，有的养了一只老虎作儿子。在阿尔莫多瓦质疑的基督教义之下，混乱的生活以各种方式延续着自己。

　　1984年，阿尔莫多瓦的第四部长片作品《我造了什么孽》（我为什么命该如此）为他首次赢得世界性声誉。从此，他的才华，他的独特风格展示给了全世界的观众。在这部影片中，阿尔莫多瓦一定程度上修正了以前影片中的矫饰和浮夸，而使得影片更多了现实主义元素和朴实叙事手法，但影片仍以大量超出一般社会想象的堕落生活描绘冲击着旧有观念。但和前几部电影相同的是，阿尔莫多瓦把审视和同情的目光落在西班牙工人阶级女性身上。这部影片游移于独特的风格化手法与自然主义色彩之间，使得影片具有一种特意的优秀品质。

　　1986年，《斗牛士》问世。对于西班牙来说，反映斗牛运动的影片不在少数。但这样一部将暴力、性、鲜血这样赤裸裸表现出来的影片仍是震动了观众，并被影评家们贴上了“色情片”的标签。性行为方面的种种癖好和精神变态被导演赋予在西班牙骄傲的象征——斗牛士的身上。当变态的女杀手讲发针刺入性伴侣的颈后以达到高潮时，正如斗牛士将利剑深深插入斗牛的心脏一般。导演的摄影机一直游移于斗牛士的胯下，以一种女性目光完成了自己的窥淫癖。最后结尾处，一双死于床上的性伴侣在完成自我的仪式之际，也不可避免的宣告这种心理行为惋惜的结局。

　　1987年，阿尔莫多瓦在《欲望规则》一片中，或多或少的公布了他作为一个同性恋导演的情感自传。片中那位成功的同性恋导演似乎正是阿尔莫多瓦本人的形象，他对于自己这种性倾向，怀着一种温柔的怜悯，混合着不安展现在银幕之上，正如片中常常播放的一首歌一样，阿尔莫多瓦对着虚空传达自己的爱：“你是否会向我爱你一般爱我，我怀疑你是否会找到向我对你这样纯粹的爱，千帆过尽，珍爱难觅，到了最后，有的只是痛。”这首歌在片中具有双重意义，既是导演唱给同性挚爱的，同时也是崇拜并爱上导演的男主角（班德拉斯饰）唱给导演本人的。阿尔莫多瓦像处理普通异性爱一样去安排各种情节，细节。这种平等冷静而又激情昂扬的态度，使得影片并不同于一般的同性恋影片而深深打上这位宽容一切形式的爱的导演的烙印。

　　1988年，《濒临精神崩溃的女人》为阿尔莫多瓦奠定了自己影坛上的永久地位。这部影片在88，89两年间的世界各大影展纷纷得奖，几十个奖项拿下来，没人再怀疑阿尔莫多瓦的才华与地位了。其实阿尔莫多瓦前面几部作品中就有不少妇女角色活在极端的精神状态之中。处女作中外表平和内心狂热的家庭主妇，《激情迷宫》中的慕男狂，《修女夜疯狂》中因男友吸毒致死后被追查的米兰黛，失去了教会职务与米兰黛的修女长，《我造了什么孽》中绝望的工人阶级女性。尤其是《欲望规则》中那位与阿尔莫多瓦有很多共同特征的导演执导的一部舞台剧，几乎就是《濒临精神崩溃的女人》的前身，由卡门·莫拉饰演的导演的变性人妹妹在舞台上的角色，与她几年后饰演的《濒临精神崩溃的女人》片中的女主角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当你看到《濒临精神崩溃的女人》中莫拉望着自己床上燃起的火焰时，几乎你立刻就可以想到《欲望规则》中莫拉在舞台上砍砸着家具的段落。同时这种状态又和几年后《我的秘密花》中的女主角极度痛苦的婚姻感情经验相契合，形成一脉相承的阿尔莫多瓦影片中的情感特征。

　　从另一方面来说，阿尔莫多瓦又是一个乐观的人，或许是西班牙民族热烈奔放的性格和文化所致，或者是阿尔莫多瓦春风得意的心态所致，几乎所有影片中都有一个光明的、乐天的结尾。即使《我造了什么孽》片中女主人公如此贫困无助，几乎失去了一切，导演还是安排小儿子回到了家里；又如《濒》片，佩芭在最后时刻救了伊万，同时也不无解脱的了断了这份感情。《秘密花》里，帕拉德斯终于在另一份爱中感受到温暖等等。

　　这种近乎“童话”般单纯的大团圆结局，标志着影片主人公的精神和情感的回归（或称恢复）。尽管处在影片通俗剧的氛围下，也并非只是为了简单化地解决问题，而相反正是片中人物竭尽全力解决精神困境之后的一种必然结局。毕竟，人还是要活下去的，阿尔莫多瓦带着宽容的微笑面对着人生的苦痛和混乱。

　　《濒》片正是阿尔莫多瓦全力泡制的一份通俗剧大全，为了避免道德伦理上的谴责，阿尔莫多瓦甚至很大程度上放弃了自己一贯所关注的同性恋情感、肉体之欢、乱伦情结、性变态等诸多敏感问题，而把精力放在感情纠葛和相应的人生闹剧上。

　　1989年的影片《捆着我，绑着我》中，阿尔莫多瓦延续了前作成功卖座的手段，将性行为的混乱程度降至最低，专心表现一段奇异的爱情故事，把男女主人公的感情和性关系的发展放在幕前紧紧关注。只有闲散的笔墨提到了班德拉斯与精神病院长的关系和失去性能力的色情恐怖片老导演的变态性心理。就在影片这种一对一的爱、性关系之上，导演又将感情的纠葛一下子经由男主人公的非常个人化的示爱行动推到极至：我爱你，你不爱我，没关系，我捆住你，绑住你，直到你爱我，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只有我爱你。这种情感方式几乎正与《濒》片南辕北辙。

　　这种强迫的爱情又为阿尔莫多瓦招来一片掌声和批评。追求刺激情感的现代观众喜欢看到阿尔莫多瓦对这种执着方式的认同，而卫道者则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种方式的危险性和精神变异。班德拉斯一只手捂住睁大惊恐双眼的阿布瑞尔的影片海报，似乎也在为影片平添几分变态的恐怖。

　　1991年，阿尔莫多瓦推出融歌舞、悬疑、三角恋，软色情为一体的家庭通俗悲喜剧《高跟鞋》。在影片中，阿尔莫多瓦再次从女性的视角出发，演绎了一段悲欢离合、爱恨交迸的母女情。影片原名“远方传来的高跟鞋声”意指小女孩在卧室听到母亲从远处走来的高跟鞋声，这种飘渺不定而又若即若离的状态正是片中母女情感复杂纠葛的象征。影片仍旧由阿尔莫多瓦这一个时期喜欢用的女影星玛丽莎·帕拉德斯饰演歌星母亲，而在上一部影片的女主角维多利亚·阿布瑞尔出演女儿。阿尔莫多瓦影片中的女明星一向能得到很好发挥，这次也不例外，新老明星合作，为影片带来无限光彩。影片中仍旧出现了模仿女明星的易装男艺人，多重身份伪装的法官（探长）、女监同性恋、母女争夺情人等等怪异的人物和情节。其中以法官（探长）的角色最为离奇古怪。这个男人在影片开始不久以女装出现，模仿母亲女歌星的代表作歌曲（据说这首歌是著名爵士歌手DAVIDS的一首西班牙风格的作品），在歌舞时大肆释放女性魅力。而还没有卸下女装，就与阿布瑞尔扮演的女儿进行了一次近乎杂技式的性交，阿布瑞尔入狱后认识了一名女社会工作者，她一直在找寻的男友正是这个男人的一个卧底身份。一副大胡子的法官只有在独自一人时才除掉胡子，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甚至见自己的母亲也不例外。这种不戴胡子的面目是否也是一种伪装呢？阿尔莫多瓦极富兴致地玩味着这个男人的多重身份、多重面目。

　　这部影片中多次的歌舞场面，为影片增色不少，以女歌星的身份为出发点，导演成功的安排了几次歌舞场面，结合视觉上华丽俗艳的拼贴风格使得影片在视听上增加了更多的娱乐性，同时也更富西班牙民族特色。

　　曾被人指责为“硬性色情片”（HARD CARE）的《基卡》是阿尔莫多瓦在通俗家庭剧的边缘所做的一次尝试。出色的人物设置和情节编排是这部影片的特色，不说清混乱复杂的情节就几乎无法展现出影片的基本面貌。

　　阿布瑞尔在片中饰演一个曾为情所苦，现在却冷酷无情的电视台女记者疤面女，她极具象征意义和超现实主义色彩的装束是她外出时总在摩托车头盔上装放一架小型摄像机，以便第一时间获取新闻影像。而影片的女主角（由维罗尼卡·弗克饰演）是基卡的化妆师，是个乐天知命的快乐女人，周旋在男友和其作家继父之间。男友雷蒙怀疑继父模仿自己小说的情节杀了母亲，继父又是一个风流作家，相继与基卡和疤面女都发生过关系，是个老花花公子。而此时由狱中逃出一名强奸要犯，是基卡女仆的弟弟，在他来找姐姐时，意外见到熟睡中的基卡。无法控制欲望是这个动物男人的一大病症，当即上演了一场闹剧式的强奸场面。这个遭遇使得影片中本来就复杂的人物关系更加复杂化，最后演变成悲喜交加的结尾。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情欲游戏里，阿耳莫多瓦充分发挥了自己讲故事和性喜剧方面的天才。他把整个故事拍的时悲时喜，妙趣横生，充满悬念，粗俗而不下流的情色喜剧。

　　1997年，阿尔莫多瓦推出了《我的秘密花》一片，片中已经没有了以往阿氏作品中过渡狂乱的激情和软色情的性场面。同时，影片的荒诞性也降到最低。这部描写痛苦的影片，细腻迷人，散发着成熟内敛的韵味，是阿尔莫多瓦作品中较为少见的。但影片的女主角，由帕拉德斯饰演的女作家仍然具有阿尔莫多瓦片中女性最常见的神经质、敏感、紧张、痛苦、濒临精神崩溃等种种特质。影片开始的时候，两位严肃的大夫正在向一位紧张悲痛的女士解释她的儿子已经脑死亡，并劝说她贡献出遗体。这个尴尬的场面持续了好几分钟，观众才发觉这原来是一堂课的模拟训练。随后女作家出现，她竟然无法脱下丈夫送给她的一双小皮鞋。这个简单的象征似乎用的有失含蓄，但这种简单寓意的夸张手法正是阿尔莫多瓦的风格所在。

　　影片继续发展，观众对女作家执著于夫妻关系的做法虽然深报同情，但也并不以为然。导演将这种很通俗的情感赋予了强烈的戏剧性，但他更为关注的是这种感情对女人脆弱心灵的冲击。痛苦，无奈的痛苦。当女作家作出笑脸与母亲、妹妹、女友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看到了痛苦的一面；当她试图吞药自杀，又借酒浇愁的时候，我们看到痛苦的另一面；当她在学生游行队伍中，终于倒在编辑的怀中的时候，痛苦达到了无以复加的最高潮；而当我们看到她和胖编辑坐在火炉边的时候，我们又看到了痛苦的缓解和逐渐消除。

　　在某种程度上说，这部从头到尾对痛苦详加阐释的心理学教科书式的电影，又是一部翻版的《濒临精神崩溃的女人》。只不过，这部影片放弃了《濒》片中夸张、戏闹的成份，而以正剧的形式重拍了一个版本。这个新的版本显得更加成熟，也蕴含着较多关于痛苦本身的思考，这就不是老版本的情感通俗闹剧的形式所能承载的了。从这个方面说来，可以说阿尔莫多瓦正在逐渐成熟，不再单纯靠炫耀的方式讲述闹剧故事了。

　　在1996年，阿尔莫多瓦拍摄了《颤抖的欲望》（也名：鲜活的肉体），这是一部新旧参半的阿氏电影，讲述了一个关于三个男人两个女人的情感和肉欲的故事。在五个人中间，有着复杂的爱情纠葛和床上关系。暂且以A、B、C代表三个男人，以D、E代表两个女人。先说他们的肉体关系：BC是同事关系，BD和CE是夫妻关系，BE以前是通奸关系，C为此对B怀恨不已，以至借机打伤B使他下身瘫痪。A和D曾经有过一夜之欢并爱上了D，当他再次找D被拒后，引起一场混乱，导致B瘫痪、自己入狱。出狱后，他先与E通奸，又与D作了情人。再看感情方面，C爱E，但又虐待E，E开始爱B，后来又爱上了A，D先与B一见钟情，但后来又爱上了A。影片最后，CE同归于尽，A与D结合，B退出。简单的人物，复杂的关系，变幻的情感，组成了这部影片。对于善于处理复杂人物关系和爱恨情仇的通俗剧体裁的阿尔莫多瓦来说，这显然是他最擅长的强项。但从他个人作品的发展历程来看，这部作品又有退回到单纯强调戏剧性的早期影片的痕迹。

　　1999年，这位西班牙导演在世界范围内大获丰收。新作《关于我的母亲》（All About My Mother）在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威尼斯电影节、欧洲电影奖等各大国际电影奖项中出尽风头。影片的片名取自1950年美国一部著名影片《彗星美人》（All About eve），看来导演非常喜欢这部影片，不仅片名上模仿，而且在影片开头还引用了一段原片，甚至在情节上也有所模仿，影片结尾处的字幕还在向主演《彗星美人》的贝蒂·戴维斯致敬。同时，影片中一再出现《街车》的舞台演出情景，固然是情节安排，也体现出导演对美国戏剧文化的喜爱与膜拜。当然，这只是影片众多元素之一。阿氏作品庞大繁衍的情节框架依然是影片主要特色，人物关系仍旧如肥皂剧一般复杂，各种奇型人物和特异情节充斥其间。相同的框架有不同的处理手法，这部影片应该说是阿尔莫多瓦成熟时期的风格洗练之作。众多耸人听闻的奇异事件，在影片中大多是口述，而且所有人物和影片本身都对这些事件平常相对，丝毫没有别人的作品中大惊小怪、纵情渲染，也比阿氏早期作品更加沉稳安详。

　　从儿子倒在车轮下的一刻开始——这是一个高速摄影拍摄的儿子的主观视点，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与悲怆，玛尼拉的世界崩溃了——又是一个崩溃的女人。在以后的情节里，玛尼拉都在试图重建自己的世界，她偏离开自己的正常生活轨迹，为儿子寻找失去的父亲，而她找到的却是这个父亲扔下的另一个怀孕女人。影片随着玛尼拉寻找的，是生活，鲜活的生活，有悲痛、有伤感、有喜悦、有满足。没有一样是单纯的，各种生活滋味总是含混在一起，等待着你去咀嚼。阿尔莫多瓦一向是个情绪化的导演，在他的影片中，没有艰深的哲理、没有崇高的理想、没有历史、没有未来，只有现在，这一刻的真实。

　　不可否认，阿尔莫多瓦的近期的转型作品，没有了早期作品勇往直前的冲劲和嘲讽颠覆一切旧道德的锐利，同时也逐渐放弃了作品中的闹剧成分，但作为弥补的是作品的圆润、扎实、平易和更现实化的生活的描摹。而且，从影像风格就可以分辨出，近期作品在对于西班牙华丽的视觉效果运用上不像早期作品那样风格化地突出，明显表现的就是色彩方面，尤其是纯原色的运用。在音乐方面，近几部影片也已经不像中期作品中对西班牙民族风格的音乐和舞蹈的浓墨重彩的运用。还有就是，我们恐怕再也看不到揉和西班牙闹剧和美国肥皂剧风格的性喜剧和虽然偏颇但充满激情的爱情片了，阿尔莫多瓦在成熟的同时也不得不以丧失激情为代价。

　　其实，面对阿尔莫多瓦的转变，现在谈其得失，未免言之过早，且待他的作品风格稳定之后，再来看看我们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迄今为止，他共拍摄了13部影片。他自己认为最近刚刚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是对从前作品的一个总结。这是否暗示他会再次超越自己呢？

　　阿尔莫多瓦电影作品:

　　《贝比、卢西、鲍姆及其他女孩》,1980；

　　《激情的迷宫》，1982；

　　《黑暗的习惯》，1983；

　　《我为什么命该如此》，1984；

　　《斗牛士》,1985；

　　《欲望的规条》,1986，里约热内卢电影、电视、录象节最佳导演奖、洛杉矶电影节新人奖；

　　《神经濒于崩溃的女人》，1987，获欧洲电影节青年导演奖，1989年北美票房总收入最高、也是西班牙电影史上最成功的影片；

　　《捆着我，绑着我！》，1989；

　　《高跟鞋》，1991；

　　《姬卡》，1993；

　　《我的秘密之花》，1995；

　　《鲜活的肉体》，1997，入围该年度戛纳最佳影片以及英、美当年十大最受欢迎影片；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1999，戛纳最佳导演奖、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大奖、欧洲电影奖、奥斯卡最佳外语片。